那时候学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,学员要是跟战士打起来,板子先打学员身上。倒不是说学员金贵,主要是考虑到战士大多在基层摸爬滚打惯了,性子直脾气冲,学员刚从地方过来,有些规矩还没吃透,真闹起来容易吃亏。不过这话得反过来说——要是学员真被惹急了,那股子较真劲儿也能把老兵镇住。
就说那年夏天拉练吧,我们连跟着学员队搞协同训练。有个刺头兵小周,平时就爱跟人逗闷子,这天中午歇脚时,他趁人不注意把班里老张的水壶塞草窠里了。老张是山东来的,人实在,走哪儿都背着个磨得发白的绿军壶,里面泡着从老家带的茉莉花茶。等他抹把汗想喝水,才发现壶没了,嘴皮子都干得起皮。
那会儿日头正毒,地表温度得有四十来度,我们背着装备走山路,个个跟蒸笼里的包子似的。老张找了半宿水壶没找着,愣是咬着牙没吭声,喉咙里像塞了把干草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直到晚上点完名,熄灯号都吹过了,他才摸到小周床边,挠着后脑勺说:“兄弟,你看见我那壶没?咱条令里可没写要抢战友水喝,要不明儿训练场上比比谁俯卧撑撑得多?撑不过的,明天给我买两瓶橘子罐头。”
底下人全乐了,有人拍着床板喊:“老张这招绝了!不骂不吵,直接上体力活!”小周脸涨得跟猪肝似的,支支吾吾说:“我、我就是开个玩笑……”结果第二天早上六点,训练场就热闹了。中队长打着哈欠过来,往旁边一靠,说:“行啊,你们俩当标杆,其他人分组计时,我倒要看看谁能撑过一百个。”
那天的太阳跟火烤似的,老张脱了作训服,露出晒得黝黑的背,腰板挺得笔直,一下一下做俯卧撑,汗水砸在地上滋啦一声就干了。小周刚开始还不服气,憋着劲儿跟上,做到第三十个就不行了,胳膊直打颤,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。老张做完第一百个,撑在地上直喘气,抬头冲小周笑:“要不歇会儿?我给你递瓶水?”
小周后来蹲在墙根抽烟,掐灭烟头嘟囔:“这小子拳头都没挥,倒把我胳膊整得跟筛糠似的。”打那以后,他再没跟人使过坏,见了老张总琢磨着带罐橘子罐头——倒不是怕打架,是明白一个理儿:真正的硬气,不是靠拳头,是靠心里那股子不低头的劲儿。
其实学院那规定啊,表面上是护着学员,实际上是给年轻人立规矩。部队就这么大,抬头不见低头见,真闹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。可你要说学员就一定得忍着?那也不对。那年我们连有个女学员,被战士撞翻了笔记本,里面记满了训练笔记,战士倒先急了:“我就急着送文件,没看见!”女学员蹲下来捡本子,边捡边说:“没事,我再抄一遍就行。不过下回赶时间,能不能喊我一声?”后来那战士见着她,老远就喊“姐”,比亲妹妹还亲。
说到底,部队是个大熔炉,学员和战士就像铁水混着煤渣,刚开始免不了磕磕碰碰,可真炼明白了,都是一块儿过硬的好钢。亲爱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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